(内蒙古大学历史研究所×××同志1960年访问伊克昭盟升济米图谈的关于章文轩生平情况记载的摘抄)
在光绪三十年时,此地有一种群众组织——“独贵龙”,这个时期鄂托克旗共有八个大“独贵龙”。“独贵龙”是人民群众为了反抗官吏们的压迫而自觉组织起来的一种组织。那时官吏们去北京见皇帝时用的银两、旗里借下的款等不能按时还给,每年利加利欠下了还不清的债。为了还债,官吏们随便把旗里的土地、草原放给汉人种;强迫牧民,有钱的也好,穷人更不用说,他们的畜产品一律不准自用,全部由官吏们拿去说是还债,大量吞没,残酷剥削。在这种情况下,牧民们无法生活,就组织起“独贵龙”反抗官吏们。他们不管见到何种官吏,见戴有顶森帽的就齐声大喊起来,扬沙、乱打。这个组织不论大人小孩,老少男女都要参加,都有参加的权力。
这个组织直到民国十年时还是很旺盛的,这时我(升济米图)是经常去参加“独贵龙”活动的。大家都是带着口粮来参加“独贵龙”会。到了民国十年,“独贵龙”只有反对大事(管理大事)。一般的就不会组织起来的。
民国九年时,鄂旗的色当太吉和曹那木拉希太吉为了抢夺奴隶和奴隶们的财产,互相发生了矛盾,色当没有斗过曹那木拉希,就一直想害死他。
当时,以扎巴为首的一些人,据说杀死了定边县的一个货郎子——小商人,为此,扎哈亚木图得(边官)准备要逮捕他们,于是这些人不能在家呆着,因为他们都有些胆子,色当就给这些人说道:“你们应该把曹那木拉希之类活抢人民财物的人杀掉”。为此灯影子(扎巴的绰号)等16人趁机逼着包玉堂协理杀死了曹那木拉希等二人,并带上二人的头颅来到衙门见了鄂旗王爷——噶王,强迫王爷发给他们枪支。当时由于噶王无能,被迫发给了枪支,并说:“你们暂时回去,等正月衙门开始用印时再决定它马嘎音处拉干(就是全旗集会)。”它马嘎音处拉干上色当对噶王说:“灯影子等人如不给以组织时,就有成为土匪的危险”。这样,当时的噶王在无法的情况下,只好听了色当的说法,派色当负责组织了灯影子等十几人为鄂托克旗的军队。任命灯影子为营副。可是噶王又有所怕,就给各独贵龙下令镇压灯影子,灯影子在独贵龙的压力下逃到天主教堂。
此时,曹那木拉希的弟弟老庆,到达旗达——森布尔巴图那顺里告状说:“我哥被灯影子杀害了,噶王不但不给以处罚,反而发给他们枪支,给了官做”。达旗达派了自己的使者——道尔吉斯仁、协理等四十人,其中二十人背枪,来到鄂旗。为解决一些问题,在鄂旗的希力庙上召开了处拉嘎(监审会)。这种会要吃高级食品——它温舍力(大米、白面、糖、油、肉等),所有这些东西都强迫牧民摊来。开了三个月会并没有解决问题,道尔吉斯仁等四十人大吃大喝了三个月就走了。
后来榆林的井岳秀任命鄂旗的乌兰巴图尔为营长,并给了一连队伍。在鄂旗的一个盐池上——大池上驻扎。
民国十二年,该部队的军需官杨当和乌拉巴图尔、灯影子等人有矛盾,就去上告扎萨克达,扎萨克达派使者——仁庆日格巴来鄂旗解决此事,于是准备在克珠庙召开处拉干会议。
牧民们认为做坏事的人何在,杨当告的谁?为什么要吃我们牧民的东西——它温舍力。牧民们为了抗拒交它温舍力,就以包劳德为首组织了独贵龙进行抵抗。章文轩当时是阿日勒庙的实权喇嘛、活佛,在群众中活佛是受尊重的。当时章喇嘛看到牧民们不应该遭到官吏们的这种无理的剥削。于是向独贵龙的头目——包劳德建议说:“你们的这种抵抗完全是对的,应该以独贵龙之势赶走他们,应该保持住牧民的牲畜财产……”
章喇嘛支持独贵龙的事被仁庆日格巴听到后,立刻给章喇嘛下了一道命令说:“你立刻把独贵龙的头目包劳德说服并让他们解散,这样,千事万事都会解决的。”章听说后,当场大怒说:“你们压不倒包劳德,就推事于我吗?我不当活佛又怎么样?”紧接着章喇嘛就亲自参加了独贵龙运动。在包劳德、章文轩的带动下,以独贵龙之势赶跑了仁庆日格巴。
当年九月,仁庆日格巴带着鄂旗的王爷——噶王,来阿日勒庙准备召开处拉嘎会议。仁庆日格巴先到了阿日勒庙,噶王在后。以包劳德、章文轩等人为头目的独贵龙在半路中夺回了噶王,并把随行的仁庆日格巴手下人都打跑了。仁庆日格巴看到独贵龙之势这样大,无法召开处拉干,一切准备敲诈勒索鄂旗的计划又完全落空,只好回去了。
后来由鄂旗的官吏们出了一千多块银洋给了扎萨克达,才了结了这个事。
民国十五年时,乌审旗的席尼喇嘛由蒙古人民共和国回来,并带有200余支枪;同时专门派人给章喇嘛送信道:“内蒙革命党部有人去鄂旗,你们应该去会面。”当时章文轩听了此话便立即和我(升济米图)去旗政府衙门见到了白云梯手下的郭道甫(米日色)等40余人。他们给了我们12支枪,5000发子弹。白云梯是由蒙古人民共和国回到内蒙古来搞革命的。
民国十六年,我和章文轩又去乌审旗专门见到了席尼喇嘛,并说了如何搞革命的一些情况。这时,内蒙古革命党党部设在宁夏。同年,席尼喇嘛和章喇嘛又去党部开会,开了两天会,参加会的还有准旗二少爷——奇子俊。(孟克乌力吉、升济米图、章文轩参加了会议,席尼喇嘛未出席)。会后白云梯带着我们去蒙古人民共和国参加了会议。共去了20多人。到那里见了莫斯科来的学生和一些革命者。开了一个多月的会,会上批评白云梯带上枪支和钱财没有在内蒙搞出什么成绩。白云梯认为内蒙是王公地主的权力地盘,首先和上层人物建立关系,才能搞革命。会上撤消了白云梯内蒙党部的领导权,选出孟克乌力吉为内蒙党部的领导者,章喇嘛等人选为委员。白偷跑了。(坐冯玉祥运枪支的车)回去后来电话,坚决反对莫斯科的学生,内蒙的土地上不准他们踏上一脚。因此新的干部又都不敢去内蒙了。孟克乌力吉我们三人在蒙古人民共和国住了半年又回来了。让我们先带上枪支回去,然后派人去。我们带了几千块银洋和几支枪,到宁夏的时候,白云梯逮住了我们,银洋和枪支都被没收。
白云梯让章缴出在家的全部枪支才放他们去,后来我回去把枪缴给白,才被放出来。
民国十七年正月,孟克乌力吉被放出来了。回旗后,我们的枪支由白手下人全部交给了色当太吉。我们无法,在沙窝地住了一个时期。
就在这个时候,布拉格的独贵龙,以独贵龙之势,遂杀了色当太吉,我们收回了自己的枪。
民国十九年,我去绥远见到杜参议,杜参议和云参议来到鄂托克旗。当时就在本旗的玛拉迪庙上解决了有关鄂旗历年来的债。大部都按着规定的手续,即以前欠多少还多少。当时的鄂托克旗的债,大都是官吏们买蔬菜所欠下的,结果以后不能按时还,利加利一直加到这年时就成了几百块、几千块、几万块银洋的债了。还有官吏们上北京见一些大官人们的时候借下的款,债主来的时候还不起,就逼迫打欠条。如,民国十年时在希里庙上召开的三个月会,从安边定边买白面、菜蔬的钱,据说是向高硕秀借的。旗衙门没钱还,后来就把现在二道川、三段地典给了高硕秀。高硕秀随意在呼鲁素淖建立了寨子,成立了局子,成了此地的霸主。另外把察汗淖给了石嘴子郑万富;把巴彦淖给了北京郭云熙;把哈马太淖尔给了章武少爷;欠榆林戴鸿业、神木刘志盼、定边高俊等各二十多万两银。其他债主数不清。其盐碱湖由章文轩以结算帐的形式,第一年收三分之一拿收入,第二年以三分之二拿收入,第三年全部收回。高硕秀的二、三段地在民国十九年间由于牧民的牲畜一到此地就要给赔庄稼,特别是高硕秀杀死了在他地里收草税的以哈拉夫为首的五人后,牧民们特别恨他们。在章文轩的领导下,打跑了高硕秀,烧毁了寨子,收回了二、三段地的土地。另外还收回了随便放出的一些土地。